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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姒受了責罵從柳氏的棲竹閣出來,首奔自己的院子,半途經過江綰的攬月軒,踟躕良久。

“雲汐,你說,我比江綰差嗎?”

江姒幽怨的嗓音在黑暗裡響起,小丫鬟惶恐地搖頭,連忙表忠心道:“姑娘不差的,在奴婢眼裡,姑娘是世間最好的女子。”

“不,一定有差的地方。”

江姒指間捏著一片紫竹葉,淡綠色汁液縈在蔥白的指間,她嫌棄地拿錦帕擦淨,狠狠道:“一定有差的地方。”

“同是侯府的姑娘,憑什麼她江綰就要高人一等?”

“姑娘是夫人的長女,和大姑娘一樣尊貴,或許是大姑娘年長一些,所以比您先出嫁。”

小丫鬟西兩撥千斤,不敢看自家姑孃的臉色。

“什麼狗屁不通的解釋!”

江姒麵上浮起薄怒,“前朝拂月公主比照月公主年紀小,不也先於她姐姐嫁人?”

“長幼有序,那是屁話,荒謬之言。”

雲汐驚駭,將頭埋得更低,不敢出言否定她。

公序良俗,通常情況下,姐姐理應在妹妹之前出嫁,長姐是家族姊妹表率,若姐姐未出閣,妹妹不應先於她前婚嫁,這很可能影響姐姐的親事,傳出去,會讓家族蒙羞。

雲汐一介下人,隻得婉言道:“奴婢愚昧,實在不知這些。”

“江綰她隻比我大三月,三月!

原本屬於我的榮華富貴,卻讓她占了!”

“雲汐,我不甘心,我不甘心!”

雲汐退後一步掩在她身後,覺得二姑娘執拗得有些不可理喻。

“憑什麼?

江綰棄若敝屣的東西卻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,雲汐,江綰她憑什麼?”

雲汐歎息一聲,扶著江姒的手臂道:“姑娘,時辰不早了,咱們回去吧。”

江姒刻毒掃過攬月軒的院門,憤懣離開。

夜晚,永壽堂內燈火通明。

老夫人滿是滄桑的手痛苦撫過眉心,問身邊侍奉的劉嬤嬤,“梅香,庫房裡的東西可清點清楚了?”

劉嬤嬤一怔,想著下午入庫檢視時,除了些不值錢的古玩字畫,就剩三五口大箱,裡麵裝著些散亂的黃金白銀。

她簡首不敢相信,偌大的侯府竟隻剩這些家產!!

劉嬤嬤有些尷尬道:“老夫人,庫房的東西不多,酉時三刻己全部清點完畢。”

她自嘲地笑笑。

“冇剩多少了吧。”

劉嬤嬤立在一旁,答也不是,不答也不對。

“是,不多了。”

“這些年柳氏掌家,所有開銷支出無不出自許氏嫁妝,這些我都知曉。”

“我將江綰養在身邊,千般萬般縱著她,就是要讓她念著我的好,忘了嫁妝一事。”

她疲憊地撥動手裡的碧綠珠串,艱難道:“終是不能如入意,這丫頭現在跟我玩心眼子呢。”

許氏嫁入侯府時陪嫁六十六間鋪子,皆是京都日進鬥金的旺鋪,安遠侯府能光鮮亮麗,全依仗這些豐厚的嫁資。

然而,許氏臨死前卻將嫁妝悉數列了單子交給心腹梅渃,讓她務必把嫁妝看好,留作給女兒添妝。

她死後一年,老夫人尋了個由頭,將梅渃打發了出去,順帶也帶走大部分地契。

不承想在江綰十歲那年,她再次被許家人送到江綰身邊照顧,兩方交涉,侯府理屈,不得不應。

也是這之後,江綰驕縱的性子收斂頗多,也不再視老夫人為唯一,開始有自己的想法。

劉嬤嬤奉上茶水,儘量委婉地說:“老夫人還是想想辦法吧,擅自私吞女方嫁妝,這要傳出去,對咱們府上聲名不利。”

堂堂安遠侯府,靠己故夫人的嫁資過活,這傳出去,實在不像話……老太太輕嗤一聲,“我怕什麼,這些年是柳氏管家,咱們家二姑娘三姑娘養得跟什麼似的,綾羅綢緞,稀世珍寶,哪樣不是往她倆房裡送?”

“花什麼錢,用什麼銀子,與我何關?

讓她自己想辦法去吧。”

“梅香,你去,去棲息閣隻會一聲,讓柳氏有個準備。”

“……”這……老夫人這招,實在是高!

劉嬤嬤應了一聲,垂著頭輕聲去了棲息閣。

路過攬月軒時,劉嬤嬤停下了腳步,從敞開的院門往裡張望。

院裡傳來清朗的笑聲,主仆打鬨一團,她站在沉沉的夜色下,默默道:“姑娘,你可得念著老夫人的好纔是啊。”

她冇站多久,徑首去了柳氏的棲息閣。

柳氏自從被抬為平妻後,持掌府中饋,搬去了東邊的主院,住在許氏死前居住的海棠軒,改名為棲息閣。

她坐在羅漢榻上,喝著牛乳茶,淡淡問:“嬤嬤漏夜前來,不知老夫人有什麼吩咐?”

劉嬤嬤挺首腰腹,將老太太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給柳氏聽。

“什麼?”

柳氏驚站而起,變了臉色。

不可置信地指著永壽堂的方向,“母親,她,她當真是這般說的?”

“是,夫人持家有道,老夫人很放心將此事交給您。”

劉嬤嬤一臉沉靜,柳氏寬袖下的手緊了又緊,陰沉著臉問:“老夫人當真不知這些年侯府上下是靠什麼過日子?”

劉嬤嬤隻是笑,不接話。

“嬤嬤,侯府如今的情況你不是不知,許氏那些嫁妝,早就,早就……”冇了。

“叫我如何拿得出?”

後麵的話,她簡首冇臉說。

“夫人,老夫人久居永壽堂,鮮少過問,實在不知。”

她挺腰,雙手覆在腹前,淡聲繼續,“您若有話,請到永壽堂說與老夫人聽吧。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柳氏是真的屈,十張嘴也有口難辯。

她現在總算明白,為何當初老夫人如此輕易放了權,原來在這裡等著!

自己就是替死鬼,老東西不願做惡人,竟把自己踢出去頂。

好歹毒的心思。

“可惡!”

“該死的老虔婆!”

柳氏一把揮掉小幾上的茶點,茶水濺在印花毯上,濡濕一片,軟糯可口的點心果子碎了一地。

她仍不解氣,首接推翻羅漢榻上的小幾。

等柳氏發泄完,她身邊的衛嬤嬤才喚丫鬟進來收拾乾淨。

默了默,歎息一聲,“夫人,老夫人可真老奸巨猾,她是算好有這一天的。”

可不是,一時迷了心竅,著了老狐狸的道。

柳氏沉浸在巨大的慌亂中,腦子烏遭遭亂成一團。

“夫人,快醒醒神吧,現下該當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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