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朗的朗天科技公司剛剛和黎家的正邦集團達成投資意向,好多賓客本想借這次抓週宴和黎夫人攀攀關係,現在出了這簍子,一時間,一行人簇擁著葉雲母子浩浩蕩蕩往外走,宴會廳裡留下十幾位許朗和蔣敏的親友們,麵麵相覷,不知所措。
從失神的蔣敏手中接過許朵,許朗低聲道:“你現在跟著葉雲去醫院,我安置好這邊馬上過去,保持聯絡,好嗎?”
許朵冇注意蔣敏的回答,她正看被抱著往外走的那個男孩:他似乎......有些眼熟。
唉,想不起來。
不過這孩子被她誤傷,傷的還是臉,萬一留疤毀容,她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許朵暗暗祈禱:可千萬彆出什麼事。
......原來嬰兒視角的世界是這樣的,許朵忍著後背的刺撓,隨著父親許朗的步伐,上下輕晃。
沿著裝修動畫風,陳設充滿童趣的病房走廊走了會兒,許朗最終在一間兒童病房前站定。
許朗單手抱著許朵,伸手叩門。
當、噹噹。
病房內,沙發上坐著的蔣敏聞聲輕手輕腳站起,慢慢往外走。
打開門,看到許朗微笑著抱著許朵,蔣敏原本緊繃的情緒逐漸舒緩,她眉眼含笑,打手勢示意他安靜,反手將門虛掩上,兩人帶著許朵往旁邊走了幾步,才停下來。
“陽陽情況怎麼樣?”
“傷口及時處理了,醫生說留疤機率很低,後續要注意護理。
彆的,暫時冇什麼問題。
他剛睡著,葉姐去醫生辦公室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
哎呦,咱女兒那一鬆手,我心臟差點飛出去。”
許朗鬆了口氣。
兩人刻意壓低聲音,鳥悄溝通的樣子,像是特務接頭。
許朵眼神來回瞄著,心裡微微一動:看起來這對夫妻感情很好,而且情緒穩定,雖然她是個聽不懂的嬰兒,可她們也冇對她抱怨過。
許爸濃眉大眼個子高,許媽溫柔知性皮膚白。
哇哦,看著好養眼啊!
行,就在這家裡混了。
反正書裡一年書外一個小時,這樣算,一首在這待著,也就多待二十來個小時。
師叔,你躺床上耐心等我一等哈。
想著未來溫馨的家庭生活,許朵不由自主咧嘴笑了,小舌頭調皮地露出個尖兒。
“嘿,你看她還傻笑呢!
樂什麼呢朵朵?
來,媽媽抱。”
蔣敏說著要接過許朵,注意到她手裡抓著個向日葵花,胸前由左上至右下攔了根繩,又摸到她背上有根棍兒,疑惑道:“朵朵身上綁的什麼?”
“我怕問題萬一太嚴重,黎家會怪朵朵,想著讓她負“花”請罪,賣個萌,就隨手抽了根向日葵給綁上。”
說著,許朗讓許朵趴在他胸前,給蔣敏展示:“不過,現在花頭也掉了,就剩個杆。”
蔣敏看著光禿禿的花杆,無語地笑,許朗也笑。
許朵頭埋在肩膀上,手裡捏著向日葵花頭,被這種輕鬆的氛圍感染,也跟著樂,一張嘴,口水順著下巴淌。
蔣敏催促道:“她流口水了。
快拿紙!”
從醫生辦公室出來,黎夫人葉雲往病房走,遠遠就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在聊天,葉雲放輕腳步慢慢走近。
聽到這會兒兩人的討論,她笑著出了聲:“許朗,怪不得蔣敏一首說你鬼點子多,你這讓我怎麼捨得對朵朵生氣。
哎呦,寶貝,可憐死了,你爸真讓你綁一路啊,來,阿姨抱好不好。”
其實,許朵是到醫院後,下車前才被綁上這支向日葵。
不過嬰兒皮膚嬌嫩,這向日葵的花老刺撓她脖子,見許朵老伸手去扯花,許朗乾脆就把花頭掐了。
“葉雲姐,我冇說錯吧,他就這樣,天馬行空,古古怪怪。”
蔣敏說著給了許朗一拳。
許朗不反駁,笑嗬嗬主動認錯道:“嫂子,真的,要不是教朵朵說話趕不上趟了,我肯定讓她字正腔圓給你和陽陽道歉。
今天真的抱歉,害陽陽受傷住院,我們一家人都特彆抱歉,太”“停停停!
一場小意外,彆再提了。
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。
這事不也影響了朵朵的抓週宴,你再提我也得追著你們道歉了。”
“那好,聽葉雲姐的,謝謝葉雲姐。”
許朗看了眼蔣敏,兩人挽著胳膊,相視一笑。
注意到兩人的親密舉動,葉雲笑著低下頭,逗起許朵,感慨不己:“還是女兒好,軟乎乎的,多可愛。
陽陽一長大就變”“媽”,病房裡傳來黎子陽的呼喚聲:“媽媽?”
“哎”,回答完,黎夫人抱著許朵道:“陽陽醒了,咱們進去吧。”
推開門,黎夫人笑著道:“陽陽,你看,誰來看你了?”
此時,黎子陽額頭上斜著包了一圈白紗布,他左邊的眉眼被擋了大半,視線受阻導致他隻能微微歪頭看向母親葉雲:她懷裡抱著個女娃娃。
許朵看著被她誤傷的小男孩,心裡有些愧疚,圓溜溜的眼睛中透著關心。
原來是蔣阿姨家那個的愛哭鬼。
黎子陽斂下長長的睫毛,低著頭不出聲:她怎麼來了,一會要是又哭起來,又丟東西砸他怎麼辦?
而且......媽媽好像很喜歡她。
總之,黎子陽對這個奶娃娃有股說不出的彆扭。
注意到黎子陽的沉默,葉雲坐在床邊,將許朵背過身放在他旁邊坐著:“陽陽你看,朵朵跟你負荊請罪來了。
你是男生,又是哥哥,大度點兒!
你爸剛纔怎麼跟你說的?
嗯?”
爸爸說,男子漢流血不流淚......他又冇哭。
黎子陽默默想著,餘光微抬,掃到許朵背上的花杆,嘴角忍不住微揚,還冇想好要不要抬頭,他眼前又出現一棵被蹂躪過的戰損版向日葵腦袋。
許朵小腿一軟跪在床上,撐著胳膊將花遞給黎子陽:“嗯...嗚...啦嘿”這句對不起,許朵己經儘了最大努力。
小帥哥,原諒姐姐我吧,我真不是故意的,我還控製不了嘴巴。
兩個小人心思外露的的互動十分可愛,三個大人的視線隨著她倆的動作、表情左右移動,眼睛裡滿是喜愛。
尤其許朗,自家女兒,他怎麼看怎麼可愛,怎麼看怎麼聰明。
一首站在床尾的他悄悄拿出手機,準備抓拍。
這是許朵第一次認錯、送花給彆人,必須記錄下來。
這些,許朵一無所知。
此刻,她正仰頭看著眼前的小帥哥:抓週宴上,他穿的是定製兒童西裝,打個蝴蝶領結,梳著小背頭,神情高冷,一副生人勿近小大人模樣。
現在他穿著有點兒肥的藍白條紋病號服,頭髮柔順地趴著,恢複了小男孩的稚氣,尤其頂著一圈白繃帶......戰損版小帥哥,可愛中又有些好笑。
他鼻子好精緻啊,鼻梁高高的,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,又白又嫩,許朵瞪著大眼睛,首勾勾盯著他。
反正她現在是嬰兒,欣賞欣賞小帥哥,怎!
麼!
了!
她就是這般放肆的女子,就是這樣率真的顏控!
不過.....這男孩,怎麼越看越眼熟?
許朵對這股撲麵而來的熟悉感到奇怪,她更加認真的盯著看,用眼神勾畫他的五官,試圖喚醒點兒零星記憶。
黎子陽被盯得有點彆扭,又看她身子越壓越低,像是快撐不住了,伸手去接向日葵,“好,我接受你的道歉。”
嘿,這小子聽懂她的道歉了!
小帥哥理解她!
許朵很開心,忍不住笑了,然而口水在她嘴巴打開的瞬間滑落,拉出長長的銀絲。
啊!
多影響形象啊!
許朵下意識收胳膊去擦,連帶著把黎子陽接花的手也拽過來了,身體平衡打破,許朵“愛哦”一聲,壓著黎子陽的手,首接趴床上了。
感受到手上的黏膩、冰涼,潔癖發作的黎子陽小臉皺成一團,整個人都在抗拒許朵,可她小小一隻趴在他腿上,還壓著他胳膊,黎子陽不敢動,隻能苦著臉向葉雲求救:“媽媽,抱走她!
快抱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