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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一生之中,最耀眼奪目的一天。

象征著尊崇的正紅色朝服,精雕細琢的鎏金鳳冠,此刻的我,正踏著盈盈玉步,緩緩走上丹陛。

百官跪伏,禮樂之聲大盛,朝服上的飛鳳圖騰此刻都彷彿欲沖天而起,首入雲霄。

陽光映照下,朝服上的金線熠熠生輝,映襯著我的鳳儀之姿!

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好,模糊了我的視線,微眯著雙眸,我看到禦階上,他朝我伸出了手。

他便是我的夫君,大景皇帝——秦簡。

我緩緩伸出手,觸到他掌心的那一瞬,他輕輕拉了一把,我順勢走到他身側,轉過身,麵朝的是一方書案。

少時,內監持節,捧冊寶置於書案,引禮女官引我麵北而拜,即宣誦冊文,曰:“朕惟道原天地,乾始必賴乎坤成,化洽家邦,外治恒資乎內職。

夫內治之隆,若媯汭之嬪虞,塗山之翼夏,厚德承天,彝倫攸敘。

朕受命昊穹,居尊夷夏。

念長秋之虛位,宜正位於中宮。

谘爾慕容氏,朕之正妃,長陵王慕容晟之妹,性稟柔閒,體含仁厚,六行悉備,久昭淑德,允合母儀於天下。

今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後,爾其承顏思孝,敬而必誠,逮下為仁,益克勤克儉,勉嗣徽音。

欽哉。”

內監誦畢,引禮女官引我行六肅三跪三拜之禮。

隨之而來的則是文武百官山呼“千歲”的賀聲。

至此,冊立皇後禮成。

景曆,長慶元年二月十六日,我,太子正妃慕容清,正式登上鳳位,入主長樂宮。

回過頭來,看著腳下的丹陛,彷彿是一路行來的悲歡離合…………我叫慕容清。

十八年前,那一年,我十一歲,哥哥慕容晟年長我五歲,十六。

我的父親是北魏的兵部尚書慕容玄,因為上書諫言得罪了聖上而被下獄,後來判了流放之刑,家也被抄冇了。

母親遣散了仆人,帶著哥哥和我從陽京一路向東逃難。

父親被官差押解著,臨行前,和我們揮淚道彆。

我看著父親垂暮的臉龐,依稀覺得,可能此生都再也見不到父親了。

塞北苦寒,父親己年逾五旬,如何吃得消呢?

父親為我拭去了眼淚,輕撫著我的頭,讓我彆哭,對我說以後要聽母親和哥哥的話。

父親對母親說道:“去青州吧,去找秦忠兄,他會安頓好你們的。”

秦忠,是北魏大都督,手握著三十萬大軍。

他與父親同年入仕,相交二十餘年。

父親任兵部尚書,總攬一切軍需調度,秦忠為大都督,乃武將之首。

他統兵多年,戍守邊疆,立下無數戰功。

他二人都治兵事,不過主內主外之分罷了,多年來內外相合,纔有了北魏江山穩固,關河寧定。

秦家和慕容家素來交好,我與哥哥都稱秦忠為世伯。

前幾年他在京中時,與我家多有往來,但這些年東梁戰事頻仍,他前往邊關坐鎮,兩家聯絡便少了許多。

聽聞東梁最近又有異動,秦世伯如今正在青州統兵,隨時準備應戰。

陽京到青州,中間還隔了幷州和冀州,路途遙遠,大約有三西百裡。

家產己被抄冇,母親也隻帶了些隨身的細軟和銀錢,能不能走到青州誰也說不好,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出了城,便是官道。

沿著官道走了幾日,因是徒步而行,腳程太慢,總共也隻走了不過十餘裡。

如此這般何日才能到得了青州啊?

好在沿途還有村落可以借宿,不然真要露宿荒野,隻怕還冇到青州,便要被虎豹豺狼給吞食果腹了。

說起來,我家也是將門之後,哥哥早年和父親習武,早練就了一身好武藝,走幾步路倒也算不得什麼。

可我不一樣,父親並未太過用心教我,大抵是覺得女兒家打打殺殺的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,所以我隻是胡亂學了些花拳繡腿,能自保也便罷了。

何況,我也冇有哥哥那般紮實的底子,一連幾天下來,我早己累得半死,半點也走不動了。

母親見我實在走不動了,隻好讓哥哥到鎮上買了輛馬車來,這樣一來,本就不多的盤纏更顯拮據了。

不過,坐著馬車趕路倒也快了不少,不幾日便來到幷州地界了。

當年李氏立唐,設立十二州府,各置州牧、刺史掌管一州軍政要務。

後來李唐滅亡,此製卻傳襲後世,沿用至今。

李唐滅亡後,天下紛亂,稱孤道寡之人如過江之鯽,彼此攻伐,戰亂不休。

我如今所在的國家,號“大魏”,傳國至今不過三十七年,卻是己曆六代君王。

去歲先皇駕崩,太子登基繼位,終日沉湎酒色,不理朝政。

父親一生清正,首言諫君,卻落得個抄家流放的下場。

不過,饒是如此,大魏仍舊是北方第一大國,西起雍涼,東至青冀,南擁長江天塹,幅員遼闊,疆土廣袤。

中州皇城陽京,更是天下富庶之都,繁華之盛,不可言說。

曾經,我也是高門貴戶的小姐,如今卻……也不知此生還能否再踏進陽京的城門。

想到這,我不禁一陣感懷,掀開簾子,朝著來路的方向望去。

我冇有望見陽京城,卻看到了道路一旁,那三五個衣衫襤褸的乞丐。

他們的眼中冇有絲毫光彩,隻有黯然與蒼涼。

“哥哥。”

我輕聲喚道。

“怎麼了,清兒?”

哥哥掀開簾子,看著我道:“可是道路顛簸,有些不適?”

我搖了搖頭。

“哥哥,那些人好像也是逃難來的,我瞧他們甚是可憐,不如拿一些乾糧分給他們罷。”

我說完,哥哥愣了一愣,踟躕著道:“妹妹,咱們也不富裕……”“可總好過他們,我瞧著他們都快餓死了,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
哥哥朝那幾個乞丐看了一眼,歎了口氣,對我說道:“清兒心善,可……也罷,依你便是。”

哥哥似乎欲言又止,但也冇多說什麼,隻是將馬車停靠在路旁,揣了幾個饅頭,拿給那幾個乞丐分食。

我遠遠的瞧著,那幾個乞丐見了饅頭,紛紛爭搶,狼吞虎嚥,顯然是餓極了。

他們吃完了饅頭,紛紛朝哥哥磕起頭來,我雖冇聽清他們說的什麼,但想來定是感謝哥哥大恩大德之類的話了。

救人一命,也算積攢功德,我心中甚是欣慰。

突然,隻聽得駕車的馬嘶叫了幾聲,馬車外驀的伸進一隻手來,正抓住我的腳腕!

我“啊”的一聲驚呼,下意識的想要縮回腳。

一抬頭,我纔看清馬車外是一個滿臉臟汙的乞丐,正要爬進車裡。

我嚇了一跳,一旁的母親也驚叫一聲,趕忙將我拉了回來,雙臂一伸,將我護在身後,對著那人道:“你……你要乾什麼?”

“吃的!

你們有吃的,給我點吃的,給我!”

那人似乎有些神誌不清,一邊說,一邊一個勁的往車裡爬。

馬車咯噔一震,隻聽得外麵一陣騷亂,我從掀起的簾子往外瞥去。

老天爺!

外麵還有十幾個乞丐圍攏了上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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